江美琪的美麗與哀愁

 

【大馬 LiveTV】

江美琪染成深色巧克力的俏麗短髮,不搶眼卻予人爽朗的感覺。她雙腳交叉地坐在酒店的沙發上,頭傾斜一邊望著我,公式化地打招呼。

“你的名字念起來很像‘聰明’哦。‘聰明’、‘聰明’的。”她笑著說。

這是她當天最後的一個訪問,她綴著淡妝,身穿水藍、深藍點綴而成的連身短裙,配短袖夾克搭黑絲襪及高跟鞋,灰灰沉沉地,其實像不像她一直在樂壇裡面像茶葉浮浮沉沉的成績?

出道10年,說她的成績非常亮眼?但她每次被人遺忘。雖有實力但不紅?哪些歌手的專輯叫好不叫座?網友討論的名單上,一定有小美的名字。

小美也許不能和美麗的女人掛鉤,當她卻有鄰家女孩般的氣質,在娛樂圈內走了10年,'第二眼美女'的稱號不是叫假的,那麼久了還是耐看。

10年走過來看開了,也比較豁達。江美琪首張專輯《我愛王菲》及《第二眼美女》打響首炮很吸睛,但在2006年經歷市場萎縮維京音樂不和她續約,隨後又加盟種子音樂,到今日在星娛音樂發行的《愛情的重量》,她星途並不愉快,中間的起伏總讓她戰戰兢兢度過。

“我的歌被人家記得,有經典的歌留下來,我就滿足了。”這是她當歌手最快樂的事,紅不紅似乎沒那麼重要了。

不會溝通的水

知不知道其實小美笑的時候很好看,一雙眼睛形成一個彎,讓人覺得這個姐姐很容易親近,就像這個訪問一樣很歡喜。她是一個愛笑的人。不過,她更認為自己比較像水。

“現在的我較像水,放在任何形狀裡,都會變成形狀的樣子。”她說,“自己會慢慢地做個調適,在每個環境很快適應,很快融入當下的情景。”走了10年領悟了這個生存的道理,在娛樂圈可是很吃得開。但是,她卻說她最不會和別人溝通。

比如說,以前和同事一起工作時,他們會叫她上通告,那麼她心裡面不想去就直接說:“我不要!”她說,“聽在別人的耳朵裡面別人會覺得很不舒服:'誒,我幫你排了通告你不要怎麼你都不說原因?'”其實她心裡要表達的是:“有沒有其他的方式?”但卻說不出口。讓身邊的人很頭痛,別人最後也不想要和她溝通了。

問小美:“別人會覺得你很大牌?”她說:“他們不會覺得我很大牌,他們會覺得我很'拗',不要就是不要。很固執。”倒是現在的她會調整了,她更感謝大家的包容讓她看到自己的改變。

“我至少7、8年是這樣固執。這段時間才有改變。就是像一個長了角的牛。”那時的小美除了黑色就是白色,人生沒有灰色地帶。

真的很快樂

和小美做訪問的時候很輕鬆,就像聊天一樣,也不像她先前提及的很'拗'。也許她現在化成了'水',裝置在這個'訪問'的容器裡。不過,越接近她越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,因為很平凡,平凡到讓人不小心忽略掉。她有實力有歌喉有風格,怎麼在人氣上面就是遜了一些?出道10年不容易,難道沒想過要像天王天后般出名?

有,她有幻想過有。幻想而已,誰不想紅?

她說,“但我個性就是不會去爭,不一定要爭到什麼東西,現在做東西舒服自在就好,我現在是處於種平和的狀態,在情緒上不會有太多起伏。”不想了。她只給自己80分,紅不紅對她來說其實並不是最重要,打從第一張專輯到現在,留下許多經典的音樂,如《愛哭鬼》、《親愛的你怎麼不在身邊》 、《雙手的溫柔》等等。

“我覺得我留下了很多經典的音樂,讓大家聽了過後,甚至在往後的日子聽了過後,還是會讓大家覺得好聽、感動的,我就已經滿足了。”她說,“我覺得這是我當歌手最快樂的事。”

她看起來真的很快樂。

採訪小美當天正好碰到雨季,連綿細雨下個不停,雨滴敲在地上像敲在心上,格外不踏實。這樣的心情時候能夠解釋,小美出道10年以來遇到低潮期的心情?

“低潮的部分其實分好多階段,比如,離開維京時、父親去世、離開種子音樂,哎,中間很多波折。”她說現在學會回頭看,用平衡的心態去看,這是讓她長大的機會。“感覺上好像坐雲霄飛車,10年以來各種感覺都有,有失落、也開心的過程,五味雜陳啦。”但是她卻覺得自己是幸運的。

不過最讓她傷心的,是父親去世的那段日子。

低潮人生最痛

小美的聲音說到感性時會帶著懶音,就後面的一個尾音會拖著過,有氣沒力。父親去世時的那個片段歷歷在目,江爸爸在小美和他吵架的一個星期後進醫院,又一個禮拜後過世了。

小美應該很懊惱和父親吵架吧?

她侃侃敘述:“那時我在演音樂劇,在台北工作沒時間回家。我比較難過的是,在(爸爸)離開的一個禮拜前我還和他慪氣、冷戰。然後。也是因為那時在病發前他就有些徵兆,他和我說他晚上頭很痛。”

“我就和爸爸說:'明天我和姐姐帶你去看醫生。'可是他的脾氣很硬,這點我有些像我爸爸,就連耳朵和脾氣也很硬。”她說,“
可是我爸爸就是說不要,就講了很久,然後……可能就是太了解我爸爸的個性,我們說要帶他去醫院可是他就是不要,講了爸爸又是不願意,所以我很生氣結果就和他……吵架。”

“然後,過了一個禮拜過後的一天我在排戲沒接到電話,我就發現,奇怪怎麼我家打了將近20通的電話給我?應該有什麼事情?因為我媽媽她不會打那麼多通電話的。”

“打了電話回去,我哥哥就說爸爸住院了,我說怎麼會這樣?所以我就從台北飛奔到醫院去,那時候爸爸已經在加護病房,醫生說也不能開刀,住院了一個禮拜就過世了……。”

聲聲嘆息都化為一縷青煙。腦中風,江爸爸就在沒有預警之下離開小美了。小美說:“那個時候對我打擊蠻大的。”

不能說小美哭了,因為她沒掉淚,只能看得出她眼眶中的潤濕。她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泥色的飲料,喝了一口,自己帶來的。那是什麼飲料?她說,這是減肥飲料,還哈哈笑著對一旁的宣傳說:“哈,他有興趣,這是減肥茶!”從面對面的角度,看得見小美眼角的淚痕。

出道10年經過那麼多起伏,也不及吵架後喪父的心痛來得深刻吧?

結尾·想起不是花季

記者說:“小美,我很喜歡你的一首歌,叫《花季》。”

她皺著眉頭、偏著頭想了又想說,“你確定這首是我的歌嗎?我沒有唱過誒。”

記者說:“有。是叫《花季》。”

她又想了想,沒好氣地笑著說:“哎喲,那首歌是不是這樣的……‘花季雖然會過去,今年明年有一樣的風情’?這首歌是《想起》啦。你很好笑誒!不行,以後要告訴別人這個笑話才可以。”

結束時,她哼著《想起》進洗手間:“我知道眼淚多餘,笑變得好不容易,特別是只能面對回憶和空氣……。”她應該很快樂吧,還有人記得這首歌,雖然故意把歌名說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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